眾議苑
  □陳永傑
  月底將年屆89歲的一代粵劇名伶紅線女,日前因突發性心肌梗塞,不幸病逝於省人民醫院,這對於本土文化而言不啻是個巨大損失。對這種損失的感知,不僅僅基於對女姐一生為粵劇曲藝所作貢獻之懷緬,更重要的是以她的江湖地位和影響力,在晚年仍孜孜不倦地為本土文化的生存環境奔走呼叫。有一些必須為粵劇乃至粵語說的公道話,不獨她敢說能說,但只有由她來說才能有點用。如今女姐香消玉殞,這個特殊地位在深圳河以北恐怕是接班無人矣。
  在這裡提到作為粵港邊界的深圳河,是因為對於很多土生土長的廣州人而言,一個不願直面但又無法否認的事實是,廣府文化的中心在過去半個世紀已逐漸從廣州轉移到了香港,而紅線女恐怕是廣州作為廣府文化舊中心的最後一個符號。
  縱觀連日來粵港兩地紀念女姐的文章,不難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,就是粵港兩地對當代粵劇發展脈絡略有不同的梳理:兩地戲迷心中的粵劇黃金時期都是二戰前的“薛馬爭雄”(薛覺先與馬師曾,馬正是紅線女的丈夫)時代;但廣東這邊的戰後粵劇史,只圍繞著紅線女一個人來寫,談完《昭君出塞》的王昭君就是粵劇版《沙家浜》中的阿慶嫂;在香港人心中,戰後粵劇瑰寶首推任白戲寶,然後是以仙鳳鳴為首的一批“六柱制”劇團和一大批名聲遠播歐美華埠的大老倌。
  廣州人最印象深刻的是紅線女的那句“我今獨抱琵琶望”,香港人心中最經典的是任劍輝、白雪仙演繹的“落花滿天蔽月光,借一杯附薦鳳臺上”,是戰後省港兩地各自的登峰之作。不同的是,後來香港的大老倌們走入熒屏,奠定了上世紀末廣府文化在香港出現的另一個黃金世代———仙鳳鳴的梁醒波進了無線的《歡樂今宵》,《歡樂今宵》又培養出了八九十年代絕大多數的天王巨星。細心的戲迷不難發現,劉德華在江湖片中那些側目怒視的眼神里,處處能找到任劍輝關目的痕跡。這種傳承與發展,珠江兩岸、女姐身後,恐怕只能長久回味。
  廣府文化中心在穗港之間的這種轉移,女姐身後顯然不可逆。對她的緬懷,於是不僅僅是對充滿著濃郁嶺南味的那個舊廣州的思念,更加是為當下懷舊。  (原標題:緬懷紅線女,懷舊在當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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